凉了(第1/2 页)
就看见江焠踏着满地碎瓷正信步而来,他目光慵懒地扫过狼藉的席面,最终落在了王元妦身上,那瞬间霜寒漾开春水。
王太常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,他盯着江焠,怒斥:“江焠,你要做甚?老夫管教自家女儿,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说三道四!”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。
可江焠听到他这么说,唇角勾了勾,人已经走到王元妦身旁,俯身将她扶起,动作轻柔的如待珍宝。
待扶她站稳,这才转头看向王太常,似笑非笑:“岳父大人怕是贵人多忘事,元娘已是我江焠明媒正娶的妻子。她如今是我的人。便是要动家法,也该先问过我这个夫君才是。”
王太常被这话噎了一下:“你真是好大的胆子!她纵是嫁了你,那也是我王氏血脉,今日这番胡闹,我若不教训她,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我御史府管教无方吗?”
“管教无方?”江焠轻笑一声,“岳父这话倒叫小婿糊涂了。元娘未出阁时,痴名传遍京城,怎么不见岳母着急管教?如今人刚过门,倒急着要立规矩了,元娘既然是我妻子,自有我来护着。至于你们王家的家法,怕是够不着我院里。”
句句诛心,偏生说得从容而温雅,倒比那疾言厉色更叫人难堪。
王元妦压下嘴角的弧度,可怜见地开口:“郎君,元娘没胡闹。元娘只是不小心摔了东西,母亲说元娘坏,元娘怕。”
李氏脸色一变。
三番五次,这丫头分明是存了心要她当众出丑!
她当年以续弦身份进门,本就名不正言不顺,不知受了多少明里暗里的冷眼。后来夫君升任御史,女儿也嫁入侯府,她本以为终于能挺直腰杆了,可如今,竟又被一个装疯卖傻的小丫头当众戏弄!
她越想越气,立刻看向王太常:“老爷!这丫头过门才几日,就被姑爷惯得这般无法无天!今日若不严加管教,往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笑话来!”
江焠笑着:“岳母此言差矣。元娘不过是失手打碎几件器物,怎就担得起无法无天四字?今日倒叫小婿开了眼界,原来王府待嫡女,竟是这般体贴入微。”
嗓音清润悦耳,却糅杂了讥诮。
李氏面色由青色转白:“一派胡言!元娘是正经嫡女,我这个做母亲的岂会让她受半点委屈?就因为她自幼身子骨弱,这些年都是我和婉儿亲手给她熬药喂饭,从不假手他人!”
说这话,王婉儿被李氏猛地拽到人前,她反应很快,一下子就红了眼眶:“姐姐这话真叫人心寒,这些年我和母亲天天守着药炉子,连手上的烫伤都顾不上抹药。”
装,你就接着装!
“妹妹的烫疤在哪儿呢?快让我瞧瞧。”王元妦突然伸手去抓她的手腕,王婉儿还没反应过来,手腕就被抓住了,这皓腕如此的光洁,哪有什么烫伤的痕迹?
王元妦眨了眨杏眸:“咦?妹妹方才说的烫疤呢?在哪里?”
此言一出,花厅的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来。
“都给我住口!”王太常猛地一拍桌案,这一下子,满堂瞬间安静下来。
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强压下怒火,对众人拱手道:“今日本该是阖家欢聚的喜事。不想因为家事,倒叫诸位见笑了。若有招待不周之处,还望各位海涵。来人,给各位贵客换上新茶。”
他话音刚落,江焠却不慌不忙地执礼:“岳父明鉴。小婿所为,不过是尽人夫本分。要是连累岳父为这等琐事劳神,是小婿的不是。”
说罢行了个极雅致的揖礼,那通身的气度,倒显得方才的争执都成了小题大做。
“好!好得很!”王太常终于被气得拂袖而去。
李氏只得强撑场面,对宾客挤出一丝笑:“诸位见笑了,家事扰了雅兴,一会还有时令鲜味,还请诸位吃好喝好才是。”
花厅内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好了,众宾客虽重新举杯,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,但悄悄在议论“原以为王家嫡女痴傻,这辈子算是毁了,谁承想倒叫她攀上这么个知冷知热的郎君。”
“可不是,方才江公子那番话,确实是在理,倒叫王大人下不来台了。”
话音未落,她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已经要离席的李氏,唇边带着意味深长的轻笑。
王元妦任由江焠牵着手穿过回廊,手上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温暖:“你方才那番话,怕是要让他们睡不着了。”
江焠脚步一顿,转过头来:“娘子这是在夸为夫?气她不过是顺手,护你才是正经。”
“他们两个都不是好人,江公子就不怕被使绊子?”
“无妨,娘子只管闹,天塌下来有为夫顶着。”
她忽然笑了,她的笑容明艳,眉眼间不由得多了几分生动:“好吧,既有你撑腰,我便再闹一场又如何?”
他也笑了:“娘子既有兴致,我自当奉陪。说吧,接下来想怎么玩儿?
王元妦对着江焠一笑。
此时,李氏正在中庭与伯爵夫人低声说着什么,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