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血肉温床(改)(第1/1 页)

滨海市立医院的太平间冷得像是冰窖，林修的白大褂上凝着一层细密的水珠。他站在三号解剖台前，无影灯惨白的光束下，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正缓缓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。死者脖颈处有一圈紫黑色的勒痕，但真正让他呼吸停滞的，是那对半睁的眼睛——虹膜边缘泛着熟悉的灰蓝色纹路，像电路板上的微型走线。

林修的手顿住了。镜面不锈钢器械柜的倒影里，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贴墙移动。那人没有脚步声，只有防尘服摩擦的沙沙声，像是蛇类滑过落叶堆。

回应他的是一声轻笑。戴着鸟嘴防毒面具的身影从阴影中踱出，防护服上的反光条在黑暗中勾勒出诡异的轮廓。那人左手握着一支装有暗红色液体的注射器，右手缓缓举起——掌心里躺着一枚银色的U盘，表面蚀刻着齿轮与荆棘缠绕的图案。

U盘被扔在解剖台上，与尸体渗出的组织液混作一团。林修的后背抵住冰柜，冷意穿透衬衫渗入脊椎：“你们到底在找什么？“

“知道人体最温暖的培养皿是什么吗？“面具人的手指抚过尸体的小腹，防护服手套沾上淡黄的粘液，“是活着的心脏。每分钟七十次搏动，三十七度恒温，毛细血管网络完美输送养分——比任何实验室设备都精妙。“

暴雨倾泻的露天停车场里，林修的白大褂被狂风扯得猎猎作响。他冲向自己的黑色吉普车，却发现四个轮胎都被利刃划开狰狞的伤口。后视镜突然映出两点猩红——两辆没有挂牌的SUV正从停车场两端包抄而来。

车厢地板上散落着发霉的披萨盒和能量饮料罐，林修死死攥住U盘，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。后视镜里，老吴的右耳正在渗血，一道新鲜的擦伤横贯脖颈。

老吴猛打方向盘避开路障，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尖啸：“二十年前滨海市有个'天使之城'计划，专攻人体器官克隆。后来项目因伦理问题被叫停，但核心数据全被……“他突然剧烈咳嗽，方向盘上的指节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。

“注射器……右边口袋……“老吴的指甲深深抠入真皮座椅，喉结艰难滚动。林修从他口袋里摸出一支肾上腺素笔，却被他颤抖的手推开：“不是给我……是给你……“

肾上腺素笔的针头刺入大腿的瞬间，世界仿佛被按下慢放键。林修踹开车门翻滚落地，冰凉的雨水拍在脸上如针扎般刺痛。他能看清每一颗雨滴坠落的轨迹，听到百米外十字路口变灯时电流的嗡鸣。

林修突然急停转身，将U盘狠狠拍在路边的变电箱上。高压电火花炸裂的瞬间，他看到了面具人防护服反光条上隐藏的编码：AS-037。这个编号他在市局机密档案室见过——属于五年前死于实验室爆炸的基因工程师。

面具人扯下防护服头套，露出半张被烧焦的脸，碳化的皮肤下可见金属骨骼的轮廓：“死亡是最完美的培养基。“他的手指突然伸长成锋利的金属刺，划破雨幕直取林修咽喉。

林修跃入副驾时，瞥见后视镜里诡异的一幕：面具人的残躯正在雨中蠕动重组，烧焦的皮肤下伸出无数银色触须，像某种机械与血肉的共生体。

旧船厂的废弃冷库弥漫着腐肉与铁锈的腥气。当林修输入老吴留下的密码，液压门开启的瞬间，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景象——三百平米的空间里，数百个透明培养舱悬挂在半空，每个舱内都漂浮着具人体，肚脐处延伸出电缆般的肉色管状物，连接着中央巨大的肉瘤状主机。主机表面密布着血管般的线路，灰蓝色荧光在管壁内流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