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防(第1/2 页)
李氏彻底破防了。
又来了几个强壮的婆子,可是还没近身,又都被那种无形的力量掀飞了。
倒的倒,摔的摔,有的砸在了花架旁,可惜那一盆盆花,泥土飞溅,将其糊成了泥人。
婆子擦着脸上的泥土,哆哆嗦嗦地开口:“这是妖法!”
李氏也愣在原地,她的脸色白了白,惊疑不定,转头对丫鬟说:“请老爷来,就说大小姐痴病发作,把花厅搅得天翻地覆,请老爷家法处置!”
花厅早已经一片狼藉,那些衣着华贵的女眷们早已退避三舍,三三两两聚在角落,用团扇掩着半张脸在那里窃窃私语。
王元妦笑了,却恍若未闻,她蹲在满地狼藉之中,貌似无聊地摆弄着地上的碎瓷片,腕间那只羊脂玉镯泛着温润色泽,她唇边带着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。
就这么水灵灵地发癫。
真好!
她记得十三岁的时候,李氏突然亲热地拉着她说亲。那珠帘后满脸油光的盐商正用打量货物的眼神盯着她。于是她用胭脂将脸蛋抹的血红,披头散发满屋乱窜,吓得那个盐商当场犯了心疾。后来每逢说亲她便发作,最惊险那次当众将鱼脍扣在一个死老登头上,嚷着“水鬼索命”,没想到歪打正着,那老登曾经将原配推进河里,淹死了。
城中渐渐地,都知道御史府有位疯小姐,连最贪财的媒婆都绕道走。
这么多年,她装疯卖傻,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,拿什么和父亲还有掌家的继母斗?
当你弱小的时候,连仇恨都是奢侈的。
但是她不甘心,那每一笔账,她都记着。
总有一天。
此时此刻,正厅里根本不知道花厅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觥筹交错间尽是权贵们的谈笑风生,身为小侯爷的卢黎之正高踞首席,可是他的目光却时不时瞥向角落里那个慵懒的身影。
没人和江焠应酬,连岳父王太常都刻意避开他,可是这人却懒洋洋地斜倚在紫檀木椅上,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面,眼眸半阖,根本对周遭的一切不放在心上。
卢黎之犹豫了片刻,走上前:“江公子不去花厅看看你家娘子?这般放心?”
江焠闻言,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。他慢条斯理地端起酒盏浅抿一口:“小侯爷说笑了,我家娘子性子活泼,最是喜欢热闹。今日回门,自然要让她尽兴才是。”
眼前人这副从容姿态,与记忆中那位身影又渐渐重合,他强自镇定道:“江公子对自己娘子倒是纵得紧。”
而就在这个时候,丫鬟突然匆匆忙忙地从花厅赶过来,额头沁着汗珠,显然走得太急。
她又快走了几步,来到王太常身侧,掩唇低声道:“老爷,不好了!大小姐闹得天翻地覆,夫人请您过去一趟。”
“什么?”王太常脸色骤然一变。却强自按捺着,转头对满座宾客挤出一丝僵硬的笑:“诸位且先用茶,老夫去去就来。”
刚出门,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,他一把攥住丫鬟的手腕直接厉声喝问:“那孽障又闹出什么幺蛾子?”
丫鬟被他掐得生疼,却不敢喊痛,只能哆嗦着指向花厅方向。
王太常一脚刚跨进花厅,便被眼前的景象钉在了原地,碎掉的瓷器、散落满地香灰泥土、受惊吓的贵人们,以及最疼爱的婉儿正攥着红肿的手腕,泪珠在眼眶里打转。
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,直接厉声喝道:“元娘!你这是做什么!”
那个瞬间,他恨不得这孽障在发高热那次就死掉好了。
李氏见状立刻扑过来,恰到好处的哽咽了几声:“老爷您可算来了!元娘今日不知中了什么邪,把好好一个花厅糟蹋成这样。妾身好言相劝,可是她反倒变本加厉,甚至还要打婉儿。”
王元妦却缓缓抬头,歪着脑袋露出笑容,那小梨涡若隐若现:“原来是爹爹来啦!”
那清脆的嗓音,那眉眼间的神韵,王太常神色一变。就是这张脸,这双眼睛,活脱脱就是那个女人的翻版。记忆深处那张令他厌恶的面孔仿佛又浮现在眼前。
“来人!”他浑身发抖,额前青筋跳动,而几个家丁就要气势汹汹地扑向王元妦。
可是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,一道慵懒的声音自花厅外传来:“谁敢动她。”那语调绵长,却字字如冰。
所有人不约而同被吸引了视线,循声望去,看清楚来人后,那些素来矜持的贵女们只顾怔怔望着这位据说来路不明的姑爷。
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郎君呢?
他生得那么绝世出尘,皮相骨相不是人间画笔能给描绘出来的。
心里说不酸是假的,找了个这么顶好的夫婿,看来便宜这痴儿了。
可是又转念一想,她们都家世显赫,金枝玉叶,这少年郎相貌好是好,但无根无基的,终究配不上。
王元妦也望了过去,熙熙攘攘,她的眼里却只映着那人的身影。说来可笑,这十年来,她装痴卖傻活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