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8 章(第1/2 页)
就在此时一道身影,破冰入水而来。发现他之后,死死地拽着他的手,往上面拖去。可是寺庙的水通着寺外的活水,水深汹涌,水面上还有薄冰,根本抓不住。纵然那人手劲极大,但还是两次脱手,但每一次脱手,她又很快向他游来,拼命地拽着他向上游去。就在两人都力竭之时,那人游了上来,劈开了薄冰,将他拖了上去。
只怕,也没有人可以,在那时的境遇下维持形态,所以那绝对是他最狼狈的时候,浑身都是湿漉漉的。还在不停的呛水,好不容易不去呛了,冷风一吹,身上的水似乎立即成冰,冻住了他,连话都说不清楚了。
他只能看见新程对着他嗷嚎大哭,一边脱了自己的棉衣盖在他身上。他想安慰一两句,可是刚开口就已经感觉到,脸和舌头都被冻僵了,说不出话来。
就在这时,他看到了刚刚救了他的那女子,她背对着他,也是浑身湿透。旁边有不少侍从正担忧的看着她,争先恐后的接下披风,为她披上。
她满身的狼狈,却一眼也没留给他。
她们一队都是女子,还有几件解下的宽大的棉衣披风。
新程也没遇到这样的场面,急的也不知如何是好,见她们还有几件披风,扯了一件过来,想给他披上。
可这时,那件披风,却被那女子一把抢了过去。
新程不知说了些什么,估计只是想买下这件披风。
她这才转身,估计也是冻的不轻,脸色都是青白的。但很好看,她双眼轻眯,眉间微蹙,漆黑的眼瞳冷冽犀利问:”是你家公子落水吧,怎么你给冻傻了?"
"他还未出阁吧?今日落水都浑身湿透了,还披上别的女人的衣服?这世上流言何其残忍,等你们出了这个庙。不知道有多少人编排,记住了,今天是你和这庙里的和尚,把你家公子给拖上来的就行了。"
随后直接就走了。
所幸,不久来了一个和尚,带了一件海青披风,还帮忙找人将沈家的马车安置在后门,于是新程和那位和尚一起扶着他出了后院。
之后,他想起那人身旁侍卫上的统一花纹,终于知道那个女子就是当时,被姑姑提起过无数次的安王,也就是后来的安亲王,又在不久之后登上大宝的万里黎。
故事说完,张昌浩终于知道哥哥这些年为什么时常会静静出神了,忍不住问道:“陛下知道是哥哥吗?”
沈一诺惭愧的摇摇头说:“只怕不知,她当时都没看我。”
沈一诺长长叹了口气,却到底没说出。在他的心里,早就告诉自己,当初那个进入冰水的女子,只应该存在自己的心里。那个女子心有所属,那个女子已登大宝,那个女子是他应该去侍奉的妻子,是沈家委以信赖的国主,却独独不应该成为他的心上人。
沈一诺知道的,这所宫墙之下,陛下对他的是真情还是客气根本不重要,重要的是陛下的承诺。这场赌局早已把沈家全部身家压了上去,所有人都只能跟着时间的脚步往前走。
“好了,故事听完了,今日在冷风里吹了那么久,回去还是让高逸为我们煮点姜汤,去去寒,早些睡吧。“
张昌浩静了良久,暗叹了一口气,一言不发,他应该相信哥哥,除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之外,哥哥进宫还有比更为在意的东西。
所以后来他无数次自嘲,感情这东西啊,就算再理智的人,哪怕他知道自己不该沉沦,就算他说自己应该收手的时候,都已经是沉沦的开始,可是那时候他太年轻,太相信沈一诺,所以劝不住,阻止不了。只能在旁边看着一个清风朗月的人,自困于重重宫廷之中。
从这日开始,沈一诺和张昌浩与蓬莱宫开始交往密切,没事的时候,洛修越都会相邀,有时是游园,有时是品诗,时常互赠东西,偏偏万里黎是个心大的,没什么感觉,只是觉得每次来蓬莱宫都能看见蓬莱宫多了几样新的东西,有时是一套茶具,有时是一面书画屏风,有时是空气中散扬着一缕淡淡的木香……
渐渐,这事传到傅其琛耳朵之中,他却只是浅笑一声。
不久就跟尚尊建议,正值新春,宫中清净许久了,尚尊久病,不免苦闷。不如叫一个戏园子到宫中,好好热闹一番。
尚尊没了六宫之权,终日最大的乐趣便是教导,万里钰的功课,倒是体会到了含饴弄孙的乐趣。自然是无不答应的,于是京中有名的戏班,浩浩荡荡进了宫,在万寿宫演了一场之后,让戏园子在九州清宴为内廷演一出。
太女在宫中听到这件事情,也积极邀请凤尊前去听戏,别一天到晚待在凤仪殿中,凤尊只能点头。
如此,内廷中人全部到齐,等着戏班好戏开场。
九州清宴并非孤楼,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,飞檐画角,景色极佳,一向是宫中听戏宴会所在。乐声悠悠升起,伴着琴奏舞曲。台上的戏子,水袖轻扬,脚步轻挪,揉着百转千回的唱词,惊艳众人。四周渐渐安静下来,仿佛红尘都已消散,只余台上令人沉醉的句句唱声。
没唱几声,众人就已经明白这说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