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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沈氏的声音无疑!
沈氏一贯温婉小意,成亲这大半
年来向来温柔细语,连个高音都从未曾显露过,哪怕从宫中回来那
晚发作于人前,亦秉着良好的修养,这还是成婚这么长时间以来
,陆绥安第一次听到她如此疾言厉色。
“那就同他和离!”
短短一句话,何其魄力,何其气概。
他从来不知她竟这般气势如虹,八面威风!
然而,“和离”二字,又何其冒失,何其刺耳,声声击打着他的耳膜。
廉城晚来一步,虽没有听到妻子张氏的声音,可廉家的马车就停放在陆家门外,结合到廉家近来是非,猛然听到这句话后,当即脸色一黑,顷刻间冷冷扫向一旁的陆绥安,隐忍怒气,阴阳怪气道:“陆大人娶了位好生厉害的夫说罢,火冒三丈地就要往前去。
却被陆绥安挥出一臂,横挡在他面前一一
廉城侧目看去,便见陆绥安反唇相怼,毫不留情地冷冷回呛他道:“多谢廉世子夸赞,陛下慧眼独具,陆某人自当感激涕零!”陆绥安搬出陛下这座大山,廉城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陆家这门亲事亦是陛下赐婚,他自知失言,一时被怼得无言反驳。见陆绥安继续眯着眼直视着前方,听着前方屋内动静。
神色一顿,便也板着脸立身一侧。
而前方不远处,是湖畔的一处听雨歇脚雅楼,只陆绥安并无此等雅兴,长此以往便荒废了。
前世染了肺痨后,怕将病气过给陆绥安,沈安宁自发搬到这处小楼,在此了此残生。
那次梦醒后,沈安宁亲自将这个小楼收拾装点了一番,主院人多嘴杂,这会儿便将张绾领到了这里。小楼内。
沈安宁看着眼前被那座深宅大院压得喘息不止的张绾,看着她面上的挣扎和苦痛,宛若看到了从前的自己,只有些恨铁不成钢,又无限心疼怜悯。而张绾只有些缓不过神来,一脸怔怔地看着沈安宁,满脸惊愣道:“和....离?”
仿佛听到了惊世骇俗的言论般,双目都瞪大了一些。
“没错,和离!”
沈安宁绷着小脸,给张绾杯盏里添满了酒,又往自己杯盏里蓄满了,随后只举起酒盏咬牙将整杯酒悉数灌入肚中,辛辣地酒味刺激着她的大脑,刺激着她的肠胃。她借着酒精的冲动和勇气,一字一句刨析着前世过往,鼓舞士气道:“既活得不痛快,又何需隐忍苟活,隐忍不发的结果,不过是落得一个郁郁寡欢,悲惨离席地下场罢了。”“绾绾,那些狗男人们不值得咱们真心托付,更不值得咱们掉半滴眼泪,呵,他们高居庙堂,受世人追捧,娇妻美妾在怀,嫡子庶子扎堆,又怎会管咱们这些内宅妇人的死活,他们只会觉得你离不开他们,绾绾,倘若你所依仗的那个廉世子当真将那个严姑娘纳为妾氏后,你可知会发生什么,他不是寻常女子,她是你丈夫救命恩人的妹妹,她妾不妻,妻不妻,将永远横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,你们夫妻二人这辈子永远也无法真正敞开心扉,若那个严姑娘安分守己,咬咬牙便也罢了,可若不是个好的,三个人的婚姻,又如何能安生得了呢?前世,张氏一双儿女相继离奇夭折,外界有传言张氏悲伤过度,一度失心疯了,沈安宁不知这里头是否有那严姑娘的手笔,可结局就摆在那里“你便是为他们全家耗尽了心思,熬干了心血,熬坏了身子,那又如何,你死了病了残了,他们很快会再另娶一名娇妻,眨眼之间便能取代你,你的尸骨未寒,血未冷,他们却早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,这般薄情寡义之人,又怎值得你我为他们掉半滴眼泪。”沈安宁字字珠玑的说着。
为劝诫张绾,又何尝不是在劝诫自己。
说完,又是一杯冷酒下肚。
张绾被沈安这些话描述得心肺发凉,浑身阵阵胆寒,想起国公府的那座高墙大院,想起那里头复杂的是是非非,想起婆婆的严苛,丈夫的威严冷淡,想起那名被国公府高高捧起奉为座上宾的严姑娘,心头无不绝望,亦是将整杯酒猛地下肚,一度辣得她眼泪直流,心如死灰道:“是啊,不值....当真是....不值当......."
只是,片刻后,便又喃喃道:“可若和离,日后又该如何自处.....
这世道,和离之人虽非没有,可毕竟少之又少。
一个和离的女人,又有哪样的婆家还敢再接纳。
即便接纳了,又如何能保证不是出了一个虎穴,又入了另外一个狼窝了。
沈安宁却对这个问题仿佛信手拈来,不知是早已深思过了千百回,还是如何,竟张口即来,何笑道:“这又何难,想如何自处便如何自处!”“若想嫁娶,天大地大,我大俞男儿万万亿,难道还挑不出几个比他廉世子还要顺眼的男子么?”
“若不再嫁娶,那更好办了,便多攒些钱财,他日拿着这些钱财周游列国,吃遍大好河山,看遍大好河山,玩遍大好河山,岂不痛哉!”“若是寂寞了,无趣了,宁儿给绾姐姐介绍几个皮肉出众的小倌,哼,凭什么他们男人可以左拥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