拜堂(第1/2 页)
说来也奇怪,天边突然绽放出一片绚烂的晚霞,那霞光晕染开来,将整条巷子都染成了橘红色。
茉香轻声叹道“小姐,霞光出来了,可是个好兆头呢。”
好兆头吗?
王元妦静静地坐在轿子里,她抚摸着自己嫁衣的袖口,若是娘亲还在,她又怎会穿着这身嫁衣,坐进这顶花轿?
轿子摇摇晃晃的拐进了小巷子里,速度也终于变慢,巷子尽头是间不起眼的青瓦小院,新贴的喜字与天边的晚霞交相辉映,这是李氏特意给她备的清净处,嘴上说是主母体恤,实际上就是随手打发孤女。
茉香小心翼翼地搀着王元妦下了花轿,红绸盖头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她看到一双靴子停在了她的面前,是刚才那位打伞的少年郎,也是……她的夫婿。
此刻他站得极近,少年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将她轻轻握住,手指相触的瞬间,她本能的绷紧了身子,少年眉梢不由得一挑:“这么紧张?那娘子要抱还是要背呢?”他的语气像是逗弄又像是认真,说话时还故意凑近了些。
王元妦愣了一下,下一刻只觉腰间一紧,整个人竟然被打横抱了起来,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彻底都僵住了,少年有力的臂弯让她动弹不得。
鼻间又是他身上那股好闻又清冽的气息,像雨后山林间的味道,混着一丝说不清的野性。
她手指本能地揪住他大红喜服的前襟,费力才找回思绪。
她该怎么办呢?如果他真的被李氏收买了呢?
他是想要试探自己吗?
她没有办法,只能将装傻贯彻到底,软绵绵地拖长了声音:“郎君晃得元娘头晕呢。”
“那你就搂紧些。”少年作势要松手,身体的本能让她一下子用力的环住他的脖子,整个人都贴了上去,绵软的身子贴着他温暖有力的胸膛,她突然觉得脸颊开始发烫。
少年不由得低笑一声:“早这般乖多好,这不是听得懂话嘛。”
她搂住他脖颈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,这人竟看出来她在装傻?
王元妦硬着头皮,保持着娇怯的语气:“郎君再说什么?”
少年脚步忽然一顿,隔着大红盖头凑近她耳畔,温热的唇几乎要贴上她耳垂,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:“再装下去我便当街亲你。反正痴儿也不懂得避嫌。”
王元妦:“……”
这无赖分明是在威胁她!
没想到这个时候,一阵风刮过,大红盖头忽然翻飞而起,光线涌进来的刹那,王元妦正仰着脸,四目相对,少女眸色那么清明,哪有半分痴态。
那眼底来不及收起的警惕,就这样明晃晃地落入了少年的视线中。
少年眼底映着晚霞,灼灼生辉,他了然地轻笑:“装聋作哑多无趣啊,我就爱看聪明人憋不住的模样。”
她干脆不装了,彻底冷了神色,掌心抵在他胸口用力一推:“放我下来,我自己走。”
少年却故意收拢臂弯,将她牢牢锁在怀中:“现在想逃?晚了。”
“……你究竟是谁?”她压低嗓音。
“你夫君啊。姓江,名焠。记住了?我的新娘子”
“李氏给你多少钱?我日后出双倍。”
江焠闻言,脚步未停,反而将怀中人又往上托了托。他唇角笑意更深,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玩笑,低头瞥她一眼,语气懒散又带了几分戏谑:“娘子这是要买我?我倒不知自己值多少银子,要不你开个价,我也好掂量掂量。”
王元妦被他抱在怀中,皱了皱眉,强压下心头的不安,冷声道:“放我下来再说。”
“方才不是还怕掉下去,搂得为夫脖子发酸。”江焠故意歪了歪头,一只手稳稳地抱住她,另外一只手装模作样揉了揉后颈,“现下又要自己走,娘子这心思变得比这春雨还快。”
喜婆和轿夫远远跟在后头窃窃私语,巷子两旁的邻人探头张望,估计想凑近点看热闹,这人分明是吃准了她不敢当众发作,只能憋屈地任他抱着。
“好。”她语气终于软下来,像是妥协,“你既要抱我,便抱吧。只是这路泥泞,小心点,别摔了。”
江焠挑眉,似乎没想到她会突然服软,怀里的姑娘方才还是个张牙舞爪的小兽,转眼成了温顺的猫儿。他轻笑一声,抱着她的手臂却收得更紧:“娘子放心。”
她不再言语,任由他抱着进了院子,可是在这怀抱里心跳的过分快。
这青瓦小院着实有些寒酸,唯独院角那株老桂树生得极好,树下一张磨得发亮的木桌,倒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风雅来。
屋内更是简陋,既无高堂红帐,也不见喜联屏风。唯有方桌上两根红烛烧得正旺,旁边摆着个粗瓷酒壶。
烛火摇曳间,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江焠终于松了手,王元妦脚刚沾地便急急后退两步。
江焠不紧不慢地挑了挑眉,好整以暇地道:“娘子躲这么远,待会儿怎么拜堂?”
烛光在少女脸上晃动,她皮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