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：血色晨曦(第1/1 页)

量子脉冲穿透颅骨的瞬间，林修看见自己的脑浆在空气中绽放成星云。亿万颗粒子悬浮在晨光中，每颗都折射着不同的人生片段——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在解剖台前缝合尸体，机械义肢的自己用手术刀切开李教授的喉管，浑身缠满电缆的自己正在亲吻苏瑶后颈的二进制刺青。所有可能性的分支在视网膜上疯狂增殖，直到一声婴儿啼哭刺穿量子泡沫。

“很美的涅槃，不是吗？“李教授的机械臂插入地面，裂缝中涌出暗红色数据流，“你的意识在量子层面坍缩了七千四百次，终于筛选出最完美的观测者模型。“他的皮肤突然龟裂，露出皮下蠕动的量子芯片，“现在，让我们重启天——“

“别信你的五感。“老吴咳出带着齿轮碎片的血，“这里是量子佛国的回收站，所有死亡都是代码重构。“他踹开脚边的全息投影仪，露出底下昏迷的少女——那竟是十五岁时的苏瑶原型体。

“你才是瘟疫的源头。“老吴的绷带渗出血墨色方程，“二十年前，他们用你的基因培育了第一批神经纳米虫。“他的机械眼突然炸裂，露出里面转动的《金刚经》微雕，“现在，吃了这个孩子。“

世界开始像素化。李教授的身躯分解成二进制瀑布，滨海塔的玻璃幕墙融化成液态黄金。林修抱着苏瑶原型体坠落时，看见每个时间线的自己都在同步下坠：有人怀抱腐尸，有人搂着机械玩偶，还有人双臂空空如也。

晨光刺破云层时，林修跪在滨海塔废墟上。真实世界的阳光灼烧着他的皮肤，怀里抱着的苏瑶原型体正在快速衰老。她的皮肤爬满皱纹，声音却越来越清澈：“我是你第七千三百次坍缩的残影……“

那里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机械眼球，虹膜上流转着星图。当林修与它对视的瞬间，所有废墟开始倒带重组：碎裂的玻璃飞回窗框，死去的暗影同盟成员起身倒退，苏瑶消散的光尘重新聚合成人体。只有他怀里的原型体仍在衰老，最终化作灰烬随风飘散。

他举起老吴遗留的电磁枪，却发现自己正在量子化。手指穿过枪身如同穿透晨雾，纳米虫群在他血管里欢唱。最年轻的五岁自己跑过来，递上一把沾血的手术刀：“要切断轮回，得先杀死观测者。“

窗外，第一缕晨曦染红了滨海市的地平线。雨停了，但地底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。林修的白大褂口袋里突然震动——是苏瑶原型体消失前塞进的怀表，表盘上刻着：量子原罪降临倒计时71:59:59。<!--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