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4、萧墙(第3/3 页)
,只是这么一瞬不瞬地望着他,心中却百转千回。
毒妇….
呵,胤祺,也许你说得对!
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毒妇,见不得任何人同我享有相同的温暖和快乐。
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毒妇,始终坚持着对异己的质疑,站在历史的鸿卷面前指手画脚,独断专行。我还是一个欲壑难填的毒妇,再多的温暖和快乐也填不满我对真心的渴望。到头来,我们这么多年的艰辛坎坷,不过只为了成全这样的一个美名……“格格!”
是谁?是谁在哭喊?那样声嘶力竭!转首,只见她。
“安茜……
我是……毒妇吗……"
语倾,有恍惚的那一瞬间,我开始觉得人生路上竟然是这样的漫长。那么,你的呢?
路的尽头可也会如你所愿的那般幽草芳菲?只怕,还是开始,就已被早早蒙上了暗黄的咒语。
多么微妙的宿命!它周而复始地百般施展着无所不能的鬼斧,精确又无一失准地雕刻出了我们每一个人的轮廓。或者该称你一声婷儿…..
当年那个梨花时节,一语倾心的故事究竟深深地打动了谁?我也不能分辨了。
也许,我们各自的独角戏都该收场了。我还能留给你些什么呢?
他总会扪心自问的吧…..
你的苦已尽,这一回姗姗来迟的将不再只是那零星的愧疚和怜惜了吧……
康熙四十六年匆匆而过,也是京城里一个分外冷清的年岁。
是岁正月,圣驾南巡阅视河工,命廷玉扈从。因奏请先归觐省。于正月初七日起程,二十一日抵家,拜见两大人。
二月,随先公迎驾于清江浦,召登御舟。询问先公及先妣年齿若干,有子几人,桐城距此路几何。霁颜温语,恩谊笃厚。驾幸苏州、杭州、松江、江宁皆扈从,锡贵骈蓄(1)。
四月二十九日,先公送驾于扬州瓦窑厂,廷玉随侍于舟中拜别。五月抵京。六月应从出口避暑。七月,巡行诸蒙古部落,远历边塞,廷玉皆理笔(2)以从。赐赤色马驹匹。十月回京。(3)源源不断的讯息传来,我枯坐在白天与黑夜之间。
“葛特,你将这些都告诉我,就不怕你的主子责罚?”
我幽幽地叹息。
“福晋说哪里的话?!您就是奴才的主子啊!当初爷就是这么交待我的!”
挥了挥手,我长舒了一口气。
"跟着我……委屈你了..."
“福晋,奴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…..
奴才是打心眼儿里服您的,奴才只佩服那些有本事的人!""呵……福晋我做姑娘的时候也总以为自己是个特别的,心比天高……本事?葛特,让我告诉你吧。做女人,最大的本事并非耍心机、动心眼去对付那些居心叵测之人,而是怎样牢牢握住自己的男人!.…
我终究是个没本事的….
你看错人了….…"“福晋……”
"别说了,过了这个年就是四十七年了….…
四十七年……呵…..
你们有你们男人的战场……去吧!能走多远就多远!…..这里不该是你荒废的地方….…"
我徒手拍了拍下摆上沾染的枝叶,移步入房,将身后的门尘封。"贝勒爷吩咐……凡福晋……皆据实以报……"据实以报么….…我怎竟忘了…..
那天红烛高挂,他被娇妾拒之门外,整整一夜。也是那一天,京城里的八福晋毒妇之名远扬。直至十月入秋,八贝勒府再闻喜讯。时隔半年,语倾二度受孕,两月余。金秋时分,我悄悄地将脸颊紧贴萧墙。凉森森的一片……如同此时此刻的心房……
遍地枯叶的院中央,头顶一方艳阳醒目而刺眼。
一抹心底的伤痛……无药可医…..
很多年后,
我站在紫禁城的最顶端,仰视着那映着无数星光的苍穹,竟辨不清今夕是何年。
我终于参透那句伴我终生恍如咒语的偈言。我跨越百年,摆脱了万水千山的阻隔,抑或是在我们一停一走间便早已咫尺天涯?
注:(1)锡赍骈蕃:赏赐重叠丰厚。
(2)珥笔:插笔于冠侧,以备记事。
(3)摘自《澄怀主人自定年谱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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